朝鲜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Cindy 在周末期间来大连,我突发奇想决定带她去朝鲜旅游。目前的旅游团只有新义州一日游,和平壤四日游,因为时间关系,我们选择了前者,寄希望于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的多的去感受北韩的特殊文化。
    我们的行程:

中心广场铜像 ➡️ 新义州本部幼儿园 ➡️ 化妆品工厂 ➡️ 平安北道革命世纪馆 ➡️ 民俗公园 ➡️ 平安北道美术馆️


Cindy 的内心戏

    ——“想不想去朝鲜旅游?”, Jeff 突然发来信息问。
    ——“想啊!”我回答到。
    于是我俩飞快查好了旅游团以及需要的各种材料,马不停蹄地就报了名。想想我俩的每次出行几乎都是这样,任何一方随口提出来的想法都能得到对方的大力支持,然后说走就走,毫不犹豫。

1.江边的另一个世界


    早早的起床,推开酒店的窗户,映入眼前的便是中朝两国的边境线 —— 鸭绿江。丹东的清晨很凉爽,哪怕是在盛夏的8月,也让一出门的 Cindy 打了个寒颤。因为涉及到需要出境办理手续, Cindy和我刚过8点就来到了丹东口岸集合。


Cindy 的内心戏

    我们满怀激动地集合于丹东口岸。由于新义州一日游每天都有,我还以为不会有很多人,谁知这里有6个旅游团,每个团都得有40个人,在这不大的院子里简直称得上是人山人海。由于手机被寄存,脖子上挂的微单成了我们唯一的玩具,我说:”快,我们多拍拍照!”结果刚举起相机就被导游批评了:”没看见墙上不让拍照的标志吗?”说实话,真没看到,不过郁闷又任性的我们还是偷偷拍了照片😄朝鲜不让随便照相就算了,凭啥中国一个破院子也不让照?

    坐上朝鲜提供的旅游大巴车,经过了中朝友谊桥,就来到了传说中的朝鲜。第一印象是比较四处都比较破旧,但能看的出朝方很用心的在靠近江边的一代建设了公园,阁楼和摩天轮等设施,用来告诫中国:我们过的很好,生活很富足。


    大巴车刚在桥的另一边停下,就有一名朝鲜军官上来了,他的目的是收取我们护照来核实身份,只见他身着军绿色短袖衬衫,胸口佩戴有朝鲜国徽的勋章,身材偏瘦小但却眼神坚定,很认真地校对每了我们个人的证件照。过朝鲜海关有一种很走形式的感觉,还没有春运时期坐飞机的安检严格,仅仅是 X 光扫描了一下行李就完事了。随后有一名朝方导游上了车,经过中方导游的介绍,她算是今天所有导游中最漂亮的一位了,朝方导游身着白色短袖和粉色短裙,配上白色凉鞋,有一种浓浓的县城风。


Cindy 的内心戏

    在经过了漫长的排队过海关后,我们终于乘着大巴度过了中朝友谊桥,来到了“神秘”的河对岸。一开始看着他们的小矮楼和各种标语,感觉跟中国的小乡县差不多,不过仔细观察之下,发现朝方接待旅游的女性工作人员长得都真好看!(不过男的都很丑)虽然她们穿着比较土气,具体可以参见淘宝上“保守ol风”的衣服,皮肤也普遍偏黑,但五官都非常不错,每个都属于经久耐看型。我们的中方导游把这一现象解释为“南男北女”,意思是南韩的男的好看,北朝鲜的女的好看。可由于我发现大街上走着的非旅游工作人员都相貌平平,最终判断旅游局的漂亮姑娘们应该是朝鲜政府用来撑门面的😂

1.领袖『活』在每个城市


    第一个景点是位于中心广场的领导人的铜像, 这里可能是全市唯一一处用大理石铺地的地方,地面极其平整、光滑。相比之下,其他广场基本都是直接用六角形水泥块铺地,广场路面就破损地很厉害了。除此之外中心广场还非常的干净,但这种干净伴随着荒凉与凄冷,是一种万无一切的干净,导游解释说这里的整洁得益于每天都会有少先队员在上课前来打扫。

     在广场边缘有卖花的少年,用于献给金日成与金正日,(20块人民币一捧的纸花,能回收利用那种)在导游的催促下,我们几乎每个人都买了花,紧张的献花之后,一群人在铜像前合影留念,因为之前有外国游客拍摄的合影不符朝方要求(必须给铜像全身照且不可模仿领导人的动作),所以朝方不允许外国游客拍摄私人照片了,只能统一由朝方摄影师拍集体照后,选择购买冲印版合影。


    中心广场算是新义州市最宽阔气派的地方了,紧挨着领导人铜像的是新义州火车站,在这里搭乘的火车只需要5个小时就能到达朝鲜首都 —— 平壤。据导游说,朝鲜的每个城市都有如此一般的铜像,从铜像的整洁度与工艺水准来看,朝方在这上面花了很大的时间和心血,因此领导人在群众心目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2.唱着红歌的孩子们


    看过铜像后,我们离开了中心广场,大巴车行驶在朝鲜提前『规划』好的旅游路线,一路上是朝方引以为傲的『繁华』街景 —— 路上很是破败,就算是最惹眼的大楼看起来也不及大连90年代的6层居民楼,远处的楼房更是破烂不堪,墙体外侧布满了各种黑色裂纹,原本鲜艳的涂漆也已经基本褪色了,街上的行人倒是不多,更别提车辆了,连自行车都罕见,男人基本都穿着统一的军绿色中山装,和上文提到的朝鲜军人的着装很是相像,女人们都穿着白衬衫和黑裙子,少数打着伞。

    穿过几个街区,我们便来到了幼儿园,观看孩子们的歌舞表演。幼儿园一共三层楼,在新义州为数不多的房子里算是高建了。在幼儿园门口,我们按照朝方老师的要求,每个人都穿上了预先准备好的鞋套。孩子们的演出厅在3楼,我们在爬楼梯的过程中,路过了很多所谓的『教室』,老师和一部分小朋友在里面练习乐器,有钢琴,小提琴,单簧管各种,但是他们的排练给我一种非常『表演』的感觉,老师时不时会向外张望着游客,孩子们的弹奏也完全不成曲调,营造着一种我们天天都如此辛苦演练的虚假氛围。

孩子们的热情表演

    但是演出并没有让我们失望,正如导游所说的,孩子们的表演是此次行程中最精彩的部分。能看得出,不到6岁的每个孩子都在非常努力的展现自己的绝技,从表情,动作到声音,无不刺激着我们的视觉神经。除了最基本的朝鲜民族歌舞,孩子们还非常贴心的用中文唱了几首儿歌,在唱歌的时候摇着脑袋晃着手,非常的惹人喜爱。我在鼓掌的同时,不由得开始心生怜悯,作为孩子的他们也许并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国家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每天为外国游客做着日复一日的表演可能是童年时期唯一的记忆,但是这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最幸福的,因为每次成功的演出就会给家里带来多余的口粮和『英雄家庭』的荣誉称号。

Cindy 与孩子们


Cindy 的内心戏

    导游说,我们这一天的重头戏就是去幼儿园看小朋友演出,这一天感受下来觉得导游的话确实不假。幼儿园的装修风格跟中国差不多,每间屋子里都能看见老师在教小朋友弹奏乐器,不过奇怪的是小朋友弹得都不成调子。Jeff说他们一定是在做样子给我们看,但我猜估计是初学者吧,因为弹得好的都出来给我们演出了。我们坐在一个大礼堂里,看穿着花花绿绿朝鲜服装的小朋友们唱歌跳舞,演杂技,弹奏各种乐器,水平说实话真不低,于是打心里觉得他们很厉害。Jeff觉得他们很可怜,小小年纪就沦为给外国人表演的工具,另一方面我却在想,虽然不知道中国的小朋友们的艺术水平怎么样,但至少在美国,6岁以下的小孩想完成这样一场时间长复杂度又高的表演,几乎是不可能的。“纯放养”的快乐式教育越来越少了,现在的家长也越来越注重孩子的早期艺术细胞培养,但有成效的却少之又少。而朝鲜能把孩子培养得这么棒,其中自有值得我们借鉴的地方。

    不过,即使再欣赏这些小朋友的优秀,当看到一堆思想还远未成熟的小孩子慷慨激昂地唱红歌,大声歌颂他们的领导人,并“打到豺狼虎豹美国佬”,心中还是不免生出一种悲凉的感觉。这些孩子就像一张张白纸,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完全依赖于大人的灌输,在这种情况下,给予他们的都是这种“又红又专”的思想,无异于一种残忍的洗脑。等他们长大,将需要比其他国家的人多更多倍的努力,来获取对这个世界更综合的认知;也或许一辈子都会被洗脑所影响,一辈子都认为朝鲜是世上最伟大的国家,朝鲜人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我不否认也许朝鲜人的幸福感是由心所发,只是认为真正的幸福是在对这个世界有了相对完整的认知,有了一套自己对幸福的理解体系,并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然后由别人洗脑来告诉自己很幸福)。从目前朝鲜的情况看,大多数人都是后者。据说朝鲜即将改革开放,真心希望洗脑的现象能有所改善。

3.冷面配国宴


    看完幼儿园的表演后接近中午12点了,我们在朝方的安排下,来到一个专门提供给外国游客的餐厅,就餐是我最期待的环节,并不是因为我有多饿也不是因为我有多馋,而是因为了解一个民族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深入他们的饮食文化。

六菜一汤 + 自购冷面

    中午的团餐非但没有让我失望,反倒让 Cindy 和我这两个酒鬼吃的嗨了起来,餐厅竟然给每桌提供四瓶啤酒!还很好喝!菜虽然算不上惊艳,但已经超过中国绝大多数团餐的品质了,这在朝鲜绝对算一流水准,尤其是辣酱泡菜炒五花肉,好吃的让我怀疑人生😍。

    在此解释一下朝鲜的冷面文化:冷面是婚礼特供,类似于我们的长寿面,冷面在朝鲜人民的意识里象征着新人长长久久的爱恋,是最真挚美好的祝福。(朝鲜冷面和中国东北的不太一样,竟然是是咸口的,不过还是很好吃。)

4.乡镇企业还是一流工厂


    接着我们奔赴朝鲜赫赫有名的春香牌化妆品厂工厂,一路上,我们的朝鲜导游都在向他们春香牌化妆品有多好,说不仅他们一般的百姓很喜欢买这个牌子,就连他们朝鲜最有名的牡丹峰乐团的女歌手也都喜欢用他们这个厂的化妆品。
    “我们这春香牌化妆品可是赛过来自法国巴黎的CHANEL的,我们朝鲜的小伙子结婚的时候都会买一套给自己的新娘,作为新婚礼物,这是非常珍贵的。”
    但是来到后我才这里并不是期待中的现代化加工厂,而是一排破旧的低矮楼房。
    ”这分明是个乡镇企业的水平嘛” —— 团里有人小声嘀咕着。

工厂门口的金正日画像

    厂子里有一种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乡镇加工厂的感觉,门口照例是前国家领袖来视察的巨大画像,据说这工厂的工艺得到了最高领袖的肯定与嘉奖。我们去的那一天,恰逢该厂工人已圆满完成近期生产任务,所以处于休息状态,生产线也没有转动,办公室里的电脑也在休眠,这电脑应该是20年前见过的。最后在样品陈列区,导游游说大家买一些带回去,即便赛过香奈儿,但谁也没有出手卖给太太或女性朋友。

工厂的生产流水线

5.家族史纪念馆与美术馆


    平安北道革命世纪馆是一日游中见到的最气派的建筑,外墙由汉白玉搭建而成,建筑内空间非常大,所有的房间都冷气十足。馆内所有的展品都是朝鲜前任领导人在各种场合的巨幅画像,视察农田的、打仗的、视察学校的……像极了我国六七十年代的粉刷墙画像。导游事无巨细地介绍每一幅画像背后的故事,同行的人有相当一部分打起了哈欠。



    市立美术馆是一座二层小楼,尽管建筑外立面涂了鲜艳的颜料,但不能掩盖它的破败景象,整个美术馆似乎只有一个主题——各界领导画像。

    二楼门口坐着几个几近退休的老人,表示可以为游客画素描像,十分钟立等可取,相似度极高。有一种跳蚤集市的感觉。

    二楼的展示厅除了领导画像还是领导画像,看下来非常审美疲劳了。美术馆里有个接待桌,沙发的样式在国内已不多见,是八九十年代农村家庭摆设的记忆。


    不可否认是,展厅里的画像正如导游所说的一样精美,让我这个不懂绘画的外行人也能轻松的看出每幅画的高品质。

6.民俗公园


    最后一个景点是民俗公园,一个很是破败,杂草丛生的小园林。本已体力透支,再加上天气炎热,我们一团的人实在没有太多的兴趣,在旅客遮阳厅休息了10分钟就匆匆的上了大巴车。
    晚饭时港口城市丹东已是华灯初上,一片繁盛景象。而江对岸的那头,却陷入了一片漆黑的死寂,像是无人区。

    房子不要钱、医疗不要钱、教育不要钱,月收入人民币300元对朝鲜人来说已是高收入阶层了,他们似乎生活得非常幸福。

    可是江那头的孩子总是不明白,江这边的夜晚为什么总那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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